深夜加班回家,我总把台灯调到最暗,光晕模糊,像蒙了层薄纸,比亮着的白炽灯更让人心里发毛,表姐是天蝎座,去年失业时跟我说,以前觉得有个靠山踏实,现在才知道山一晃,兜底的人说走就走。
三十岁的天蝎跟我们不一样,我表弟在互联网大厂干了五年,每天挤地铁就拿手机记点东西,楼下的天蝎邻居,每月工资一到手就塞进那个老铁皮盒里,他们不怎么谈理想,但总在悄悄攒点什么,有次我看表姐在二手书店待了一下午,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本《百年孤独》,书页里夹着几张发黄的纸条。
前阵子老同事跳槽没成,抱着酒瓶在宿舍哭,早知道该学门手艺,天蝎们好像早就料到这一步,我表弟的笔记本里写满编程代码和行业分析,邻居铁盒里塞着房产证复印件和理财合同,这些东西不像鸡汤里说的安全感那么飘,倒像登山路上悄悄埋下的补给站。
朋友问天蝎,万一存的都是废纸呢,表姐指了指阳台的绿萝,说至少叶子枯了还能当肥料,上周路过二手市场,看见有人卖成箱的老照片,标签上写着时光标本,突然明白所谓伏笔可能就是一台旧相机,或者学会的那道红烧肉,但当你深夜饿着肚子,这些细节能让你多撑半小时。
现在电梯里总碰见对门大姐,她儿子中考没考上,每天晚饭后就抱着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翻,没人懂她图什么,可有一次听见她说,总得给将来留条退路,这大概就是天蝎人懂的事,与其等别人来接住你,不如把每一天都铺成明天的台阶。
你抽屉里锁着的那些旧东西,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你一命,我盯着台灯那圈光,听见楼道里快递员的电瓶车响,突然希望菜鸟账户里存的不只是几件换季的外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