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兰顺正
2024年3月8日，德国国防部长皮斯托里乌斯表示，向基辅提供包括德国“金牛座”巡航导弹在内的远程导弹不能解决乌克兰危机，德国无意跨过这条线。3月11日，德国总理朔尔茨再次明确拒绝向乌克兰提供“金牛座”巡航导弹，即使以间接方式也不行。
“金牛座”的研发历史可以追溯到1995年。当时，在总结了海湾战争中对打击敌方地下深埋目标的重要性后，德国航空航天公司（DASA）下属的德国导弹系统公司（LFK）与瑞典Cel-sius集团下属的博福斯导弹公司计划联合研发一种射程超过350千米、具备打击坚固（或地下）目标能力的新型模块化防区外发射武器。当时该型武器被命名为“金牛座”KEPD 350。德瑞双方于1998年3月签订研制合同，1999年10月在瑞典北部的维德塞尔靶场进行首次制导飞行试验，2005年正式投产。
“金牛座”KEPD 350弹长5.1米，最大弹径1.08米，弹出式弹翼翼展2.064米，弹重1.4吨，配有481千克重的串联战斗部。采用GPS、惯性导航(INS)、图像匹配、地形匹配和末端红外成像复合模式制导，投放后先由陀螺仪和高度表自动控制向目标大概方向飞行，进入50千米超视距之后由GPS或者“伽利略”卫星进行方向导航和弹道轨迹修正，飞行20千米后由被动红外设备完成末端制导。导弹头部还装有地形地貌跟踪雷达，使导弹在贴地面飞行时得以绕开障碍物。该弹采用P8300-15涡喷发动机，最远射程超过500千米。在南非靶场实验的结果显示，由欧洲“狂风”战斗机携带“金牛座”采用末端远红外制导对20个目标实施攻击，命中率为95%，误差在十米之内。
“金牛座”导弹是一种无互成直角的矩形截面隐身导弹，弹体本身就是个升力体，变后掠弹翼配置在弹体上方,进气口在两侧，弹翼只在崎岖地形上空飞行和跃升机动飞行时才展开，所采用的隐身材料涂层则有利于降低雷达散射面积。该弹的主要突防方式是超低空飞行，最低飞行高度只有30米，是已知防区外发射导弹中飞得最低的，很难探测和拦截。
“金牛座”最为人称道的是其钻地能力，其装备的“诱惑者”串联钻地战斗部重481千克，能穿透6.1米厚的钢筋混凝土，是专门为打击地下指挥所等硬目标而设计的。前置战斗部为聚能式侵彻体，装药重约45千克，带有光电引信，在导弹与目标表面接触的一瞬间前置战斗部会被引爆，首先利用高温射流在目标结构外部钻洞，从而让后置动能侵彻战斗部以250米/秒的速度钻入侵彻口，后置战斗部尾部安装的智能引信则会根据导弹受到的冲击的G值判断侵彻目标的层数。该弹还能以空爆方式对防空系统、机场上的飞机等软目标实施杀伤。“金牛座”还发展出舰载版本KEPD 150-SLM，最大射程为270千米，末制导采用半主动雷达导引头。
2005年投产后，“金牛座”不仅装备了德国和瑞典的“狂风”“台风”“鹰狮”战斗机，还打开了西班牙、韩国市场。当时韩国本想订购美国AGM-158空地导弹，被回绝后转向德国。韩国共订购了260枚该型导弹，由F-15K型战机挂载，每架F15K可挂载两枚，以进一步提升其空军的防区外打击能力。
从2023年5月开始就有消息称，应乌克兰方面的请求，德国考虑向乌提供“金牛座”导弹，之后未见行动。今年3月初，由俄罗斯方面在社交媒体上披露的一段录音显示，德国联邦国防军四名高级官员正在讨论如何向乌克兰交付“金牛座”巡航导弹并将其用于袭击克里米亚大桥等敏感话题。该“窃听门”事件立即成为国际关注的焦点，更在德国国内引发舆论哗然，随后德国官方多次明确否决了“金牛座”入乌的可能性。
从这前后的一系列反复中可以看出德国的矛盾心态。一方面，随着俄与西方的裂痕不断加深，德国需要乌克兰在第一线抵御和消耗俄，因此在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向乌提供了包括重型坦克在内的各种援助。另一方面，受国内外各种因素制约，德国不愿涉入过深，担心把自身陷进乌克兰战场，因此在是否提供“金牛座”这种远程精确武器上犹豫不决。因为一旦乌克兰使用这种武器袭击俄本土的敏感目标，那么俄在报复乌的同时难免会迁怒于德国，让德俄之间的回旋余地变得更小。“窃听门”事件让德国可能存在的某些秘密操作浮出水面，迫使德高层为撇清关系而公开拒绝了乌方要求。不过，未来只要俄与西方的对立持续，“金牛座”这类武器加入战场的可能性就仍然存在。
（作者为远望智库特约研究员、中国指挥与控制学会会员）
